何將楚一掀衣擺，跨過藥鋪的門檻，笑道，“我怎麽就不能在這兒啊？”

白無衣沒接話。

何將楚湊過去抽了白無衣手上那好幾張紙的清單，拿過來看了看，轉手就交給餘小定了。

餘小定：“…………”

何將楚：“做什麽這麽看著我，這不讓你幫小大夫減輕一下負擔麽……照著單子念不會？”

餘小定對著何將楚冷哼道，“還真不會，我不識字。”

何將楚：……

何將楚心道這都什麽毛病，怎麽耍賴都一個套路的。

白無衣過去把單子抽了回來，接著去和旁邊正看熱鬧的掌櫃繼續聊單子去了。

何將楚摸了摸鼻子，莫名有點委屈。

那邊餘小定湊過來，小聲道，“您老到底幹嘛來了？”

何將楚一只手搭上餘小定的肩把人給拽過來，一副哥倆好的恨不得把倆人黏成一個人的德行，對著餘小定一臉真誠道，“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嗎？這一個塞一個年輕貌美，細皮嫩肉，怕你們城裏遇見老妖婆被扒皮拆骨吃幹凈了呀。”

餘小定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，忍了忍，沒把人給推開，只轉頭道，“要真遇見老妖婆，小弟一定不會忘了將軍，會記得在她面前為將軍多美言幾句的。”

“去你的。”何將楚笑著把人給推出去。

餘小定被推的一個趔趄，差點沒站穩。

何將楚又看了眼白無衣，道，“真沒有有要我幫忙的？沒有我可撤了。”

白無衣還沒接話，餘小定先搶道，“有！缺苦力！要不您考慮下？”

“成唄。”何將楚答應的幹脆，“我兩個時辰後在城門等你們。保證給你們當牛做馬毫無怨言。”

餘小定楞了一下，心道這人怎麽轉性了。

何將楚出了藥鋪的門便從衣袖裏抖落出來一個錢袋子。布料不錯，黑色的繩墜著穗子，錢袋一角用金線繡著個小小的“餘”字。

何將楚在手裏掂量了一下，發現分量還挺足。借人點錢花，當牛做馬也是應該的不是。

倒是餘小定尚未發現自己已經被某個不要臉的把錢袋子都給摸走了，還在暗自為何將楚這廝居然表示要為人當牛做馬震驚不已。

何將楚在街上也沒逗留太久，拿著餘小定的銀子去酒樓好好奢侈了一把，出來看了會兒賣藝的人的雜耍，賣藝的人中有個小姑娘，看著不過八九歲。因著年歲小卻技藝高，引來了無數喝彩。那小姑娘表演完還沒來得及歇會兒，便紅撲撲著一張臉拿著一個小木箱子討賞，笑得格外乖巧招人。

何將楚不知為何，只覺得看著心疼，雖說誰也不易，可那小姑娘年歲也太小了些。便連著錢袋子一起扔進了那小姑娘的小木箱。轉身直奔城門口，在門口等人去了。

約摸過了大概一個多時辰才見著白無衣他們出現在城門口。藥材裝在一個馬運的小板車上，餘小定坐在馬車上驅馬，剩下兩個人和白無衣都是步行的。

何將楚瞧著他們老遠就招手。本來都已經打算好自己一人扛個兩個麻袋了，沒想到倒樂得這麽輕松。

何將楚笑道：“我還道你們多缺苦力呢，這不是挺省事的嗎？”

餘小定道：“找藥鋪掌櫃的借的，明兒還得來還呢。你以為呢？”

何將楚看餘小定臉色是不大好，可似乎沒有過來找自己算賬的樣子，頓時有些吃不準餘小定做什麽打算。便像往常一般看熱鬧似的就調笑，“怎麽了這是？藥鋪掌櫃的輕薄於你了？看著跟被糟蹋了似的。”

白無衣：“…………”

白無衣算給面子了。那邊那兩兄弟聽著這比喻直接樂瘋了。樂完了才跟人解釋，原來這孩子前面買完藥材，拉著白無衣去吃茶，還點了不少點心。結果沒錢付賬被扣下了，茶樓的女掌櫃潑辣，差點逼著人賣身抵債以身相許，還是最後壓了一塊玉佩才算完。

何將楚頓時樂了，可又覺得有點不厚道，克制道：“……這，這麽慘啊。”

感嘆完後又是一楞，疑惑道，“那白大夫也沒帶銀兩？”

白無衣看著他點了下頭。

………挺好，看來今兒大家這運氣都不怎麽樣。

餘小定咬牙切齒道，“哪個小賊偷到他餘爺爺頭上，讓小爺抓到非把他爪子剁成泥不可！”

何將楚：…………

何將楚原本還以為餘小定自己能反應過來是自己摸了他錢袋來著。結果瞧著這事態發展到這個程度，估摸著是沒反應過來。而且吧，好像現在認了是自己摸的反而哪裏怪怪的。幹脆就打哈哈過去了，走過去一撐板車邊緣坐上去，勾著人肩安慰人家。還不要臉的和餘小定一起痛斥那偷東西的無恥老賊。

他們倆邊罵邊架著馬車，過了城門巡檢，然後往城外走去。出了城門白無衣跟另外兩個兄弟也上了車，幾人就這麽悠哉悠哉地上了路。

餘小定還在想著今日之恥，何將楚自己一邊做賊心虛，一邊又有點不太厚道地想笑，憋的十分辛苦。因而兩個人都沒怎麽看路。至於後面三個人，馬都不由他們管，自然更加不會留意這種事了。

所以三個人走出了半小時，方才發現這路有些不對勁。

白無衣看著路兩旁的景色，開口問餘小定道，“我們來的時候，有走過下坡嗎？”

餘小定把沈浸在“恥辱”中的自己給拽出來，不過還是有些心不在焉，“沒有，來的時候都是平坦大道，小大夫你忘了？”

白無衣：“可我們剛剛走過了很長一段上坡路。”

餘小定：“……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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